千帆过

明日隔山岳,世事两茫茫

【伪装者衍生/楼春】玉楼春烬—楔子

玉楼春

别问不知君远近,触目凄凉多少闷。渐行渐远渐无书,水阔鱼沉何处问。

夜深风竹敲秋韵,万叶千声皆是恨。故欹单枕梦中寻,梦又不成灯又烬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• 欧阳修

       1942年春,上海城里与往年一样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。明家的面粉厂前年遭了爆炸成了废墟。明家那年生了许多事端,可算得上是家破人亡。当家的明楼在新政府里任着高职,也没时间和精力去清理这个废墟,所以只是封条一贴便任它荒废,人迹罕至。偏偏这夜,有两个不速之客来到了面粉厂的废墟。

       夜雨中,有人提着长灯由远及近。是一男一女两人,身着棕色风衣的高瘦男子撑着一把大伞挡雨,女子手中提着一盏气灯,发出惨白的光芒。这气灯做得精美,托盘上和外罩的图案繁复,细看之下竟是各种符文的刻印。提灯的女子长得娇小玲珑,只到男子肩膀的高度。巴掌大的脸蛋上杏眼眼角微翘,小巧的下巴上有颗细细的黑痣,长发用一支蝴蝶发簪盘起,银镂空鎏金的蝴蝶在发间振翅欲飞,身穿一袭黑色的旗袍,旗袍上镶金线的牡丹花殷红如血绽放。

        来到门前,望着封条,女子玉手轻扬结了个剪的手决,封条便无风而起。大门缓缓自动打开,因为久未开合而发出咿呀呀的响声,扬起了厚厚的灰尘。室内一片黑暗,两人并不急着进入,待尘埃落定后才缓步入室。室内当年爆炸后物品的残骸除了厚厚的灰尘和墙角的蜘蛛网,室内再无旁物。小楼在淅淅沥沥的春雨之中更显得荒凉颓败。男子始终跟在女子身后两步的距离,沉默如影。

"果然在这里。"女子环顾四周一会便找到了她想找到。

        左手依旧提着长灯,在念清音咒的同时右手不停变幻做出聚魂决。同行的男子在她开始念咒之时便退开至阵法范围外,至墙边隐入黑暗之中。阵法中,残魂渐聚逐渐幻化成一个女人的模样。一个短发媚眼烈焰红唇的美丽女鬼。

"术士,你要来收我吗?"女鬼瞪视着来人,冷冷地问道,却并不惊惧来人的身份。

女术士凝视望了她一会,眉头微蹙,

"你三魂七魄受损,魂魄不全,偏偏执念又太深,所以无法入轮回道,被困于此处。"女术士并未回答女鬼的问题,自顾自说:

"为今之计只好带你离开此处,为你找肉身以养魂,待找回你受损的残魂再做打算。"

"你到底是什么人,为何要帮我?"女鬼厉声质问,面露狰狞。

"受人之托忠人之事。"女术士平静的表情与她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
"受谁之托?"她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谁会为她做任何事,世人眼中的她是蛇蝎美人,是汉奸,是死有余辜之人。

"你不必知道。"女术士淡淡的说道。

"我为何要信你?"无论生前还是死后她都习惯了不轻易相信别人。

"你没得选择。要抓你或者灭你,我念亡魂咒便可,不必为你聚魂。"女术士本来就不是多言之人此刻更不愿多作解释。

"……好。"女鬼衡量再三终于答应,她想离开这里,她还有帐要和某人清算,如今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,即使有诈她也愿意一试。

       见她答应了,女术士伸手一翻,掌中多了一条连着红黑二色细绳编成的链子, 中间以古铜钱为坠。

"收!"随着收魂咒女鬼化作白光没入铜钱。女术士望着手中的链子,脸上思绪难辨。

        一直沉默的男子此刻走到她身旁开口说道:

"先勿论她在世之时如何,从刚才看来,以她心中怨恨,她的魂魄齐全之日,必将会成厉鬼。到时候她不会放过那个男人的。"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煞是好听

"对。"女术士的声调波澜不惊。

"你曾说过,茅山术士若助厉鬼害人会遭天谴。为何还要如此做。"高瘦的男子满脸的不赞同。

"……天意如此。我不过是推波助澜的一双手。"女术士垂下眼帘,她的睫毛极长,惨白的灯光线映照下,犹如小扇子在脸上投下了阴影。

        男子想起她的推算从未出错,不由陷入沉默,两人相对无言。片刻后,女术士转身欲离开脚步却不由有些踉跄,手中的长灯也晃的一明一暗——聚魂术本来就很耗费心神。男子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,长臂一伸把她拦腰抱起。

"你呀……"语调里透着无可奈何的宠溺。

女术士面无表情地窝在他的怀里不作声,手里依旧提着那盏长灯。望着难得柔弱地靠在自己胸膛心脏位置的她,男子突然释怀地笑了,带起了眼角深深的纹路。——天谴又如何,来了就一起面对就是。生,他们在一起,死,他们也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,把伞勾在手臂上,男子抱着女术士离开废墟。长灯不过只照着面前的方寸之地,两人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黑暗之中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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